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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云

2014年09月25日作者:惠芝涌 来源:巴中市文联 浏览:93958次

  认识鲁元生就是在出租屋,鲁元生面对赤裸的女人,慌乱中不知从何处下手,最终还是她引导下完成的。他说是工友邀他来的,他快三十五岁了还没处着对象,原因是家里太穷了。有了第一次,鲁元生对她的身体上瘾了,他说在工地拴钢筋时都想着何萍,他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她,流泪求她嫁给他,他还显摆似的说这几年挣了几万块钱。何萍说自己爱花钱,他说挣的钱让她花。有了男人的这句承诺,自己就很认真的和鲁元生恋爱起来。但是日子久了,鲁元生就开始受不了她好吃懒做和爱花钱的毛病,经常为钱的事和她吵闹。鲁元生在钱的问题上鸡肠小肚,吝惜鬼的样子令她无法忍受,最终在钱的问题上扯不清,结束了何萍人生的第一次恋爱。

  老娘炖好鸡汤端到何萍面前,何萍抿了一口,味道鲜美,不由大口喝起来。老娘趁机说道:“这鸡是自家粮食喂的,汤里我放了香菇、天麻,这些都是青狮岭的山货,没受过污染。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嗯!真的很香嘞。”何萍接过话茬。

  “再喝一碗。”老娘劝道。

  “饱了,你也尝点。”何萍送给老娘一张笑脸。

  “嘿嘿!刚才我尝过味道了。”老娘接过碗,脸上的皱纹舒展得很顺畅。

  “秋蚊子燥得很,我给你熏熏。”夜游神点着一盘蚊香放在何萍的床边。

  “招弟,你明天给何萍买部手机。”老娘说。

  “明天我就去买。”夜游神说。

  “不用。”何萍回绝。

  “方便给你老家的亲戚说说话。”老娘一脸真诚。

  何萍侧脸盯着蚊香不说话。老娘和夜游神退出歇房屋。淡淡的蚊香弥漫在屋里,何萍朝着蚊香升起的青烟抓去,几缕青烟从指缝滑走,她摊开手掌,手里有股菊花的味道。

  自己会不会像秋蚊子一样,慢慢被迷人的香味毒死?何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肠胃有点翻江倒海似的恶心,甚至怀疑老娘在鸡汤里下了毒。过了一会儿,何萍又否定了中毒的想法,老娘和夜游神的举动让她弄不懂,她希望看到老娘和夜游神愤怒的脸色,或者用报复的行动惩罚她,那样她会心甘情愿的受罚,可是老娘和夜神的笑脸真让她难以忍受,总感觉她们笑脸背后隐藏着一副毒辣的面孔,就像夜游神轻易而举的杀死那只会叫鸣的大公鸡。

  八

  夜游神将新手机送给何萍,她没有拒绝,对着产品说明很快摆弄起来。

  何萍玩着手机游戏,老娘伸着脖子瞧热闹,何萍不冷不热地说,好看吗?老娘知趣地走开了。何萍继续玩,她觉得老娘没有贴着耳根子偷听。

  “我去割猪草。”老娘对着歇房说。

  “我到后山采药去。”夜游神进屋说。

  “嗯。”何萍的目光没有离开游戏。

  “哼,做梦吧!我不会留在青狮岭,永远都不会的。”何萍对着夜游神远去的背影自语了一句。她趁机拨周德全的电话,却是空号,再打王二狗的电话,也是空号。

  “狗杂种,耍我。”何萍啪的一声关掉手机,靠在床头望着房顶,沉在脑子的事儿浮动起来。王二狗在出租房缠上她后,说她这样挣钱很辛苦,跟着他混日子保证有钱赚。他说瞄准了一个发财的路子,需要何萍的配合。他说农村美女都进城了,偏避的农村有不少男人娶不到老婆,就用钱买老婆。他假装把何萍介绍给他们当老婆,等钱到手就想办法逃出来,到手的钱平分。她信了王二狗说的,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王二狗为她设计的圈套里。

  阳光穿过房瓦的缝隙照着床上的花被子,被子上那两只绣花喜鹊围绕牡丹花嬉闹着。何萍伸手触摸被面的花喜鹊,手像碰上野蜂的毒刺一样抽回来。她想起了梁宝贵床上那床绣有喜鹊的被盖。

  王二狗第一个盯上了四十岁还找不到女人的单身汉梁宝贵。他在地处偏僻的农村租了一套空房子,建起了临时的家。王二狗将梁宝贵引进家里,说何萍是他妹,从小死了爹娘,他想给妹妹介绍对象。何萍在梁宝贵面前挤了几滴眼泪,丢去勾魂的眼神,轻易让他出价二万元成交了婚事。梁宝贵送来现金,王二狗和何萍跟着到他家里。他的家只有三间土坯房,房间空荡荡的,找不出活人的气息。王二狗说办喜酒浪费钱,三人在乡场吃顿饭就算办了喜酒。一瓶白酒下肚,梁宝贵醉意浓了,他晃荡着在乡场买了一床绣有喜鹊图案的被子放在了破旧的木床上,随之也醉倒在了床上,何萍把被子轻轻盖在梁宝贵的身上,趁着夜色溜出了门,轻而易举完成了她的第一笔生意。

  屋后鸡笼里刚下完蛋的母鸡表功似的咯咯地叫得欢,惹得其它的鸡不满的跟着瞎起哄。何萍也对能下蛋的母鸡有意见,它下的蛋全让老娘或煎或炒或蒸着给她吃了,害得她说话和放屁都有未消化的臭鸡蛋味儿。她想到了老家那只会下蛋的黑母鸡,黑母鸡下蛋了也会报喜似的叫着,她便从鸡窝里捧出热呼呼的鸡蛋,赏给黑母鸡一把苞谷或稻子。凑够五十个鸡蛋,母亲就背到乡场上卖掉,母亲常常会补偿她一把麻花或几颗水果糖。黑母鸡老了不再下蛋,母亲说养着浪费粮食就杀了炖汤喝。去年春节,何萍回家见母亲的头发白得差不多了,背驼得像张弓。母亲流泪劝她不要长年累月在外面疯跑了,找一个实诚男人嫁了,安心过日子,女人要懂得认命。她流着泪给母亲留了一笔钱就又出远门了。

  老娘该回来了吧!何萍盯着在被子上移动的光影想。她伸出手掌接住阳光,手心有着温暖的感觉。今天是她到夜游神家里的第45天,可她却看不到逃出青狮岭的一丁点希望。腿伤恢复还得等段时间。老家伙可以放心地上坡了,夜游神能安心夜晚去青狮岭后山转悠,何萍猜出她们都是冲着自己腿伤无法动弹而放松警惕。难道老娘和夜游神在谋划一场让自己永远躺卧床上的阴谋?如果真是那样,不如让夜游神一枪嘣了,或者自己碰死在墙上。何萍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敢再想了。

  记忆的碎片在何萍的脑子里如电影回放的镜头,她梳理着盯上夜游神后的每一个细节,怎么也找不出自己在哪个环节出现失误,让夜游神和老娘揪住了隐藏的尾巴。这趟活是周德全揽的,周德全干这行业是老手,他说花钱买女人的男人都患了想女人的疯病,见着女人就傻得出奇,像灌了迷魂汤。周德全告诉她, 夜游神听说给他介绍女人,眼睛都直了,还主动说自己积蓄了三万块钱,问聘礼够不够。青狮岭的活儿可以放开手脚做。可结果呢?人算不如天算。周德全的鬼话真的不能信,去年在川甘陕交界处做的那趟活儿也是周德全主谋的,对方给了四万元,说要处女,周德全带她到一家私人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术。新婚之夜她用备好的人造血骗过了傻瓜男人。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靠钱买女人的山村里,对买到的女人统称为“飞鸽女”,看守得特别紧。村里一名云南女子骗婚陷进去脱不了身,被男人用铁链锁着,还生了两个娃。她嫁的那家没有给她上锁,但防得严。最终让她成功脱离的机会是在第十五天的晚上,男人的老妈突然心脏病发了,家里人只顾救病人,她趁乱逃跑出去,男人和村子里的人跟着追,她躲在路边的树丛里见追的五摩托车出去了,一个小时后又回到了村里,她才顺路逃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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