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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隆才长篇纪实文学《农民怪才李心剑》

2018年12月27日作者:高隆才 来源:巴中文艺网 浏览:238203次

第四章 自学气象时期(下)

(1974年—1985年)

  第六节 省城京城 一路奋进

  (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大江南北弥漫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浩荡春风,而波及全国的改革开放政治气候,更使巴山蜀水苏醒一般,张目世界,尽染拨乱反正氛围,而沟壑纵横,峰峦叠翠的川北通江,生机盎然,科技、教育的一派生机,各项事业的百废待兴,促使万众意气风发,奔向新时代。当时以四川省“全省科协发展山区多种经营技术交流会”在通江县召开为标志,让通江县这个山区小县的各类科学技术学会,由原来的2个发展为13个,学会会员达500余人,当年有学术论文209篇的成果影响全川。而其中的气象学会的成立和气象学学术活动的兴旺,更让来自全川的会议代表啧啧称赞。身为县气象学会理事的李心剑,作为“土专家”已经声名省内外。

  这时的李心剑,仍是一个不管他人眼神和闲言的独立者,他没有自我委琐的眼神和步态,仍如往日般自信,甚至你专注他的额头,分明其中带有勇往直前和孤寂的尊严。

  笔者从我1980年9月28日的工作笔记上查阅到记录,李心剑告诉我,他近来撰写并在省、地、县报刊上刊发的文章有:《天文与我县天气》《水星含日与我县天气》《寒流到来之前》《怎样看丰欠年》《月亮盈亏推算》《月亮盈亏推算》《天火——流星》《三秋期连阴雨预报》《地球轨道参数与气候变化》等。

  笔者再打开个人记忆的屏幕,在那个秋日的下午,我与李心剑在他简陋的憩房内见面,尽管书桌上显得有些零乱和无序,我俩分别对面各坐一方形木桌的一边,交谈还算是难得的顺畅。按我俩通常见面交流的一问一答式,这天李心剑给我先端上一碗他母亲刚烧开、泡出的老荫茶水,然后主动告诉他近日的读书、写作、预报方面的情况。实际上,这时我聆听李心剑讲述这三个方面的内容,已是十分费力。因为我对苍穹的星象,对于恒星间的位置,短、中、长期的气象预报,极为玄虚和抽象,我这方面的知识太肤浅了。近半年,我阅读过刘学富教授编著的大学教材《基础天文学》及《万物简史》《时间简史》等书籍,略有所获。以今天消化吸收的天文基础知识,去听当时李心剑的表述,可能情况要好得多。然而,我当时仍以十分的兴趣和热情和李心剑融洽地交谈着,并不断作着记录。室外山野的秋色,屋旁不息的蝉鸣,李心剑住房的静谧,让我俩觉得这山腰上,就只我两人在对话。丰硕的山野给人以收获富足的印象,我也为李心剑个人自学路上的坚实脚步满怀欣喜。

  我从沙溪中学来李心剑家,几乎是隔三差五来上一趟,一般是在他闲时来看看,问问,或坐坐,或在田头、路边简单聊聊。李心剑父母和他哥嫂,早习惯我的这种不拘形式的上门。他们知道我也是沙溪本乡本土人氏,没有客套,更没格外礼仪。我由此得到些李心剑的近况,并给他带些稿笺、书刊之类,大多少不了给些鼓励。在李心剑父母的心目中,儿子交了这么个校长朋友,他们也觉一种精神上的愉悦。

  不久,经公社、区、县、地、省团委和科协推荐,李心剑出席了四川省农村青年学科学用科学经验交流会。2015年4月15日,通江县档案局现任局长王可为我查阅到共青团通江县团委的李心剑《出席省学科学用科学经验交流会先进个人登记表》,至今还存放在档案馆的第240号卷内。当时,《四川日报》1980年11月17日 第一版作了报道:

  我省举行农村青年学科学用科学经验交流会

  本报讯 团省委、省农业厅、省科协联合召开的全省农村青年学科学用科学经验交流会,于11月10日至15日在成都举行。

  秋高气爽,金菊盛开。在农业科研中作出显著成绩的农村青年代表和基层团组织的代表共600人,从我省农村各地汇聚蓉城。代表中有科学种田的模范,有培育良种的能手,有创新竹编工艺的新秀,有推广生猪人工受精配种技术的年轻姑娘,有测天管天的气象哨兵。他们济济一堂,开怀畅叙,交流经验……

  ……

  省委负责同志到会讲了话。

  ……

  会议期间,李心剑身上那件黑色灯草绒上衣,临行前经过母亲的洗浆,虽没有泥尘和草屑,在与会人员中也不醒目。会议之余,李心剑更多的是倚在床上,就着床头柜,静静地翻阅自己随身带上的书籍。他似觉仍身在家乡百叶箱旁的憩房内,只是面前的电灯的明亮,远超过自家书桌上那煤油灯的亮度,眼前的白炽灯仿若一颗灿烂的星星。

  夜深了,李心剑仍在灯下如饥似渴地阅读刘学富教授的《基础天文学》教材中《四季星空》的章节:

  美丽星空的88个星座(1928年,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决定,将全天划分为88个星座),不是每个地区的人们都能看到,其原因是由于所在的地理纬度不同……

  在北半球,人们在满天的繁星中,很早就认识了著名的北斗七星(大熊座),“望见了北斗星就知道了方向”,由北斗七星勺底的两颗星连线延长的方向就可以找到北极星。北极星距离北天极约1°左右,北极星的地平高度均等于当地的地理纬度。

  我们的祖先很早就注意到了四季星空的变化,写下了寒来暑往,斗转星移的诗篇: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

  斗柄指南,天下皆夏;

  斗柄指西,天下皆秋;

  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我们认识星空……

  就在李心剑从成都参加农村青年学科学用科学经验交流会返乡不几天的一个周末,在李心剑家旁的窑厂嘴边,我俩边交谈边漫山遍野瞭望。深冬的山野虽苍凉、奇寒,我俩谈兴还较为浓酽。平时少言寡语的李心剑,这天兴致不错。我问及他钻研天气预报的话题,李心剑先迟疑了一下,随后告诉我:

  “……太阳,月亮,金木火土四星,二十八宿,还有另外20颗恒星,这就是我自己的五十四颗‘天文星’,我观察它们中的某二星结合、相冲、相掩,与地球构成直线或其他特定组合形式(所谓天文奇异点迭加),对气象气候所造成的影响,作为我预报气候的主要依据。”

  这是我后来在笔记上作的记录,我对他说的这段话,确实不知所云,但对李心剑的话语和表情,明显感觉他由观察星空到破解星云图,似有所悟、有所获,仿佛从朦胧的星云中飞升到了碧空、旷野,他那双聪慧的大眼似乎陡然明澈、清亮了许多许多……

  随后我笔记本上记录的次年五月,李心剑预报雨量偏少的依据:李心剑和我走在他家房下的河岸边,我们头顶是春和日丽的四月天,李心剑说:

  “地极坐标中X坐标,历元2-6地级坐标值的X值;为-20-400之间有旱象,雨量偏少,此数据是我本人统计得出来的,是根据概率论导出历史相似相关,这地级资料是刘学富老师提供的,这套资料是1959-1976年间的数据资料,系武昌时辰站、天津纬度站等上百个单位联合搞出的。这些地级资料,还要与本地的气候资料相结合,才能从中找出规律。”

  要不是当时我作了记录,李心剑的这些话,以至现在,我怎么也不会凭自己记忆表述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心剑的族叔李吉林讲,当时在李心剑家居的名叫大岩下的二塬里,有三四十亩山地,计划或走旱路或走水路,即种旱粮还是种水稻,队长李和林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迟疑不决观察犹豫一段时间。当李和林决定走旱路,苕厢打下半个多月之后,已不想再犹豫了,李心剑立即向队长奉劝,“和林叔,别急,不需一两天,就会下雨了。”李和林如热锅上的蚂蚁,全队五六十个男女劳动力的出工等他决策,但队长总算还是在急躁难耐地等雨,万里晴空上没有一丝云彩,青碧得如擦抹干净的玻璃屏幕。然而,第三天果然就变了天,下了大雨,队长和社员们如久旱遇雨的禾苗样,奔跃呼喊,笑逐颜开,立即投入了收水、犁耙、栽秧的紧张劳作之中。劳作现场上,有人说,李心剑是我们队的人,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一句受到大家认可的笑话,李心剑自然心中泛出欣慰,可浅淡的微笑很快便消失在他如往日一样平静的脸庞上,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事实上,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的李心剑预报天气,快接近“罈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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