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农村搞生产,实行责任田。保管室被卖了,一块块石板分给农民自己铺院坝,群众在家里晒粮食了。这时候,我已迈进了大学的门。有一次爹托人给我写来一封信,信上说单篾匠死了,属于无疾而终的那种人,乡亲们感念他是好人,厚葬了他。我感到很震惊,心里难免悲伤起来,回想起最后见他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回响在耳旁。他悄然无声地走了,孤零零地来到异地他乡,又孤零零地从异地他乡归去,到底是魂归西方,还是魂归他的出生地?他身世之谜秘而不宣,活着时没说清楚,死了更说不清楚了。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谜,可能有不便公开之处,不便公开也是一个谜。也许,要解开这个谜,只能从他生时的点点滴滴,把无数个生活碎片拼接,还原,才可以大概作一番定性。也许,从他带徒弟上可以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突然明白篾匠把残疾人收为徒弟的原因了。给残疾人一条生路,远比什么都健全的人意义大。人活着是求生存,那种缺胳膊少腿的,眼瞎耳聋的,有口不能说话的,生活多属不易,让他们有一技之长,单篾匠做到了。
我突然感到捧信纸的手很沉,沉得捧不起,更觉得信纸雪样白,像胡须那样飘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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