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像网上说的那样:我们这些年届中年的人,都患了一种无法治愈的怪病——爱无力。
或许是。
这无力也波及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工作。眼下文化、广播、新闻出版几个局正在大合并,我已萌生退意,准备从文化局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位置上退下来,就作一个小小的科员,干好自己一份本职工作。我并不讨厌自己的工作,或许是多年的朝九晚五已经磨掉了太多的激情吧。我对眼下同事间的勾心斗角心生厌倦,四十岁了,我更渴望简单的生活。
就像王晓路,看着她忙碌的生活,有几次,我都有劝她停一停的念头,可我没有说,我是她什么人,她会听我的吗。
还有那个一直让我纠结的问题:每次那个关键时候,她为什么总要说那句话,她为什么想要去拉萨?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上网特意留心了一下西藏的风景,那里天很蓝,水很清。离天很近,离人很远,看着那些唯美的图片,有一份学生时代的崇高和壮美悄悄地充溢胸间。其实骨子里,我也多么喜欢这些纯粹的美景啊,亲近自然,给心灵放个假。可什么时候,我把这份美好的心情搞丢了呢!
接到艾雯短信的时候,王晓路正好打开房间的门。
艾雯的短信就四个字:生日快乐。我看完就删除了,没有回短信给她。
我买了很多菜,准备给你做点好吃的呢,我们相识今天满一年了呢。记得不,昨年今晚?王晓路坐过来。
咋不记得,你醉得给人卖了都不知道。我向她举杯。
咋没有卖!我现在不是卖给你了吗?王晓路靠在我肩上娇笑,跟我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郑刚,四十岁生日快乐!我在心里轻轻跟自己说,也一饮而尽。
峰哥呢,怎么真是你一个人在?王晓路似乎不相信,你们不是最铁的哥们吗?
他啊,天天美女围着,哪里会想起我这个糟老头。王天峰升官了,这几天正在公示期,老实得像个龟孙子,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哪儿的应酬都谢绝了。我不便惊动他,其他的人,我也不想叫。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去?我那儿,这两个月除了几只偶尔进出的母耗子,很久没有雌性光临过了。
喝酒喝酒。王晓路把杯子倒满,打断我的话,她端起来交给我。我这两月忙,一天光顾着出差了,冷落你了哈,我先喝一杯赔罪。
呵呵,赔罪倒用不着,你能来陪我喝酒,我就高兴了。我笑着喝了,趁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王晓路微微挣扎了一下,没再动。她的头俯在我胸前,闻着她好闻的发香,我有几丝激动,要不是在KTV,我马上就想要了她。
给刚哥说说,这段时间都忙了些什么?
你问这些干什么啊,化妆品啊那些什么的,你个大男人,又不懂。王晓路抬起头。
不懂要学啊,要不我以后给你买化妆品,怎晓得哪些是正宗的啊!
王晓路不说话,拿迷蒙的眼神看了我那么几秒钟,忽而就笑了:刚哥,不管你这话是不是真心,我喜欢听。来,我们再喝一杯。
肯定真心的啊,我几时哄过你!
她拿下我放在她肩上的手:刚哥,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未置可否,王晓路已经拿起麦,打开了音响,点了一首生日快乐歌。音乐未响,我已经给她拽进了舞池。
下面,我为郑刚同志献上一首歌,祝他生日快乐,希望不要总是皱着眉头,天天开开心心地……
王晓路拉着我的手,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我有几分激动,王晓路并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从未给她提起过,虽然我们常常会说起去年深夜巧遇的事情。她也许从王天峰嘴里知道的吧?不管怎样,这个让我疼爱的女子,她记得我的生日,这足以让我感动,让我觉得去日苦多的生活尚有一丝温暖。这一份温暖和惦念,让我本来以为落寞的四十岁生日,有了一丝难得的亮色。或许,从今晚开始,我的生活,会悄然发生改变。而这些,是王晓路给我的,虽然我还不太清楚她的想法。
而艾雯,我的妻子,她在远方,远得我记不起她的容颜。
听她深情地演唱,我再也不能自已,要抱住王晓路。她却笑嘻嘻挣脱:刚哥,这么好的日子,我们跳支舞吧。
我点点头,王晓路选了一支舒缓的曲子。我拥着她,在闪烁的灯光下曼舞。
在我的感觉中,随着乐曲,我的心飞得很远很远。我似乎回到了那些童稚充满幻想的少年时代,在故乡的山坳里,成熟的麦浪充盈着鼻翼,喜鹊和白鹤在空中翩飞,小花漫山遍野开放着,还有那每家每户屋顶上扶摇而上的炊烟,慢慢升腾到白云里去了,有悠扬的俚歌在夕阳漫天的黄昏轻轻吟唱……
乐曲终了,很久很久,王晓路在我肩上轻轻咬了一口,我才回过神来。我捧起王晓路娇丽的脸,用受伤的声音说:晓路,五一长假,我跟你一起去拉萨,行不?
王晓路没有说话,只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突然她就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她在我胸前擂了一拳。张着嘴,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又要朝我肩头咬来。
我一抱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我心跳加速,喉咙哽咽。我闭了眼,王晓路醉酒的娇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野游时娇憨的欢跑……一一在眼前闪现。我的眼眶潮湿了。
哥,我听你的,跟你去拉萨。
在我的怀里,王晓路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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