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的忧伤

　　(五)痴傻夜话，一本书的离别

　　毕业前夕，乐乐推荐姐妹们去听了蔡淳佳的《要幸福啊》。细细听来，那是属于乐乐的，被时光掩埋的秘密。离别，迷惘，各自未成形的，所谓的爱情。由姑娘们絮叨地说出，又和着酒吞下。

　　夏夜，球场。乐乐、易青、小云，三人决定一醉方休。

　　乐乐在听了幸运那些“对不起”、“谢谢”的话之后总给人哭的感觉。

　　小云也正纠结着与柴刀的瓜葛，“这次要分离了，会是最后的见面吗?”

　　易青有个痛心的七年半的苦涩，前一个月才从石头的校园回来，那是易青心里的结束仪式，至少当时每个人都这样认为。

　　乐乐提着一打啤酒，易青拿了下酒的豆干还有学校远近闻名的绝味辣，小云捧着书悠悠地走进来说，你们先聊着，我去送书，立马回。”

　　约定的地点，柴刀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着前方，直到小云出现在视线里。小云目光躲闪，一点点地靠近。

　　“嗨，好久不见，送你书。”小云故作镇定地走上前。

　　“谢谢你。”柴刀答。

　　“谢谢你能来。”小云微笑着。

　　“照顾好自己，咱们这是最后一次说再见了。”月光下，柴刀也笑着。

　　“你也是。再见。”

　　“再见。”

　　小云真的很快就回到了姐妹们的队伍，赶在宿舍楼关门前，三人转战到了易青宿舍。越喝越清醒的乐乐说，要在早晨5点送离校的姑娘，可是却谁也不愿意结束话题，谁都越聊越开心，三个人各自哭了，没有矫情地抱在一起。因为成长，因为家里的温暖，因为小时候的悲剧，因为那个不能体会自己的他。

　　凌晨12点了，易青和小云两人起了怂胆，因为昨夜乐乐借着酒精干了人生的傻事。

　　“为什么不在毕业前统统结束呢?”

　　“至少那是一个不坏的决定。”趁着酒劲，小云、易青各自向自己的少年发了条短信。一切终于结束。两人将手机扔向一边，对着天花板发誓，重新做人。

　　最后小云和乐乐挤在一张床上，小云心中胡乱想着，明天也许会后悔，或者，有人等待着和她一起，盛开。

　　(六)旅心，爱上云南，想起那些可爱的苹果香蕉

　　苍山，洱海，喜洲，双廊。攻略上的地名逐一被划掉。剩下的，是要去淘些小玩意儿，送给朋友们。

　　温暖和煦的阳光，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早点摊前人比鲜榨果汁摊多许多;布衣店外，白族阿婆坐在背篓旁，卖着带水珠的小菜。

　　小云背着一包的小玩意走进一家唱片店。整体木质装潢，暗黄的灯光，色彩各异的唱片封面，牛皮笔记本，前台昏昏欲睡的老人，音响里传出浅浅吟唱——“我知道爱就是失去又再得到，我希望爱人你不再是个过客。”

　　小云竟突然想起了那些考研时候的辛苦，可是心里却是暖暖的。柴刀偶尔会提着苹果跑过来说：“给，多吃水果，补充营养。”或者一堆香蕉，“香蕉管饿，看书累了饿了就吃几根吧。”或者送来解暑的西瓜，“来，拿回去给你的室友们分享。”小云不是没有拒绝过，只是无力，却又笑着接受。关心和被关心都是一种幸福。

　　带上一本牛皮笔记本，小云走出唱片店，身影被映在对街酒吧的落地窗上，中间隔着街道和铺着花布的木桌椅，转了一圈之后，直奔洋人街和人民路，首饰、布匹、素描画、水果……

　　古街牌子下面好多明信片，多是绝美的风景主题。带墨镜的摊主倚靠在门前，似笑非笑。许多人驻足看个两三秒，接着又恢复停留前的步伐走开，只有小云买了几张，然后冲到邮局，果断地寄给了还在校园的柴刀。

　　(七)笑着与你盛开

　　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客栈的院子。靠背藤椅，还有一张乒乓桌。小云喜欢藤椅，看上去懒懒的。藤椅背后的花架下，放着两辆山地车。如果柴刀来，也应该会喜欢这里的阳光和慵懒。小云自然地想到了他，没有理由。

　　很久之后，易青、乐乐分别收到了小云的短信。“我们在一起了，笑着一起盛开。”是呀，同样的爱恋，不一样的结局，小云是幸福的，美好的。冬天的阳光透过房间的玻璃窗，照在铺着蓝色花布上的木台子上，屋顶挂着的一块块斑斓花布，也被映得透亮。

　　小云默默地说：“这阳光，真好!”

　　二、乐乐与幸运的小情歌

　　谁也不知道，

　　爱恋是一件多么噬心的事，

　　每一次的面对，都把自己放进了尘埃里，

　　脆弱如虫子。

　　喜欢头破血流的自虐，然后带点小忧伤。

　　(一)无色的青春，什么都没有

　　气氛压抑的毕业季，那时彼此还是彼此。

　　“乐乐，帮我发下作业本。”幸运是科代表，一个稍带过分自信的大男孩，每次都无一例外地指挥身边的乐乐。

　　“好的”，然后乐乐就会没心没肺地抱着全班同学的作业本开始一一散发，叫着响亮的名字，在书堆里寻找着一起抗战高三的战友。

　　“凭什么，他老是叫你帮他做这做那，科代表了不起呀!”好姐妹燕儿质疑道。

　　“没什么，反正自己不也闲着吗?”乐乐悠然地说，那时她没心没肺，鲜花灿烂的笑容堆在可爱而又肥嘟嘟的小脸上。

　　“他就是懒，懒就别当干部呀，当了官就得做事，成绩好不代表就可以指挥别人。”燕儿依旧抱怨。可是发本子的乐乐已经在教室里游荡了好几个圈了，她心里愿意这样做着。

　　(二)丢了四叶草，也没了联系的理由

　　决战“紫禁之巅”的日子来临，教室里已经空了，书被卖了，或者搬回了家，或者撕扯后化作碎片躺在垃圾堆里。时间越是临近，气氛越轻松，孩子们心里越平静。校园的花台里三叶草美丽动人，不是翠绿，那是草青色的生机，几个姑娘在闲谈中诉说着未来，幻想着大学，计划着暑期的旅行。幸运突然从远处跑过来，手里拿着四叶草，他竟然在满是三叶草的花坛里寻得一枚独特的。这朵四叶草，整齐、惹人爱。

　　“给你，希望你考出好成绩。”幸运理直气壮地说。

　　乐乐不知所措，傻傻地愣在那里，这个礼物如此神奇，在一瞬间竟让一个大方的姑娘变成了娇羞的女孩。

　　“我成绩比你好，你要是没考好，我们就……不然……你先拿着呀。”到了嘴边的话幸运又活生生地咽下去了，“到底要说什么呢，假如……”后来的日子，花痴的时候乐乐便会这样想。站着发呆的乐乐接过四叶草，那不是钻戒，竟比任何宝贝都耀眼。幸运跑远了，乐乐偷偷地端详着，心里开出了一朵幸福的小花。

　　四叶草，乐乐小心地收藏了，本以为会很久的，可是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了，纵然翻遍了所有的书和笔记本。四叶草不见了，乐乐没有眼泪，却很遗憾。试考了，草掉了，彼此散了，不再是同学的乐乐与幸运连联系的借口都没有了。

　　(三)回忆不论愉快还是忧伤，都是一种悲剧

　　马上就五年了，乐乐在日记的帮助下，找到了关于幸运的只言片语，也察觉到那时候她的生活满满的都是他的名字。

　　读书的夜晚，乐乐和幸运会用手电筒照着看书。那一次，幸运突然把手电射向乐乐的脸，“你闪着我的眼睛了。”乐乐责怪幸运，“你不怕黑吗?你怎么一点都不胆小呢?”幸运略带失望。“原来你一开始就是女汉子，怎么就不胆小一下呢?说不定……”小云温暖的假设。后来，幸运总是笑着对朋友说，乐乐并不胆小这件事。

　　勇敢的姑娘才配拥有幸福。那年，乐乐在父母的护送下走进考场，对迎面而来的他说：“幸运，加油。”

　　“放心吧，我是谁，幸运会眷顾我的，可是我忘记拿手表了。”幸运说。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感应吗?为什么有时候那样奇妙。

　　乐乐解下自己的手表，“给”，干脆的语言。

　　“不”，干脆地回答。

　　乐乐换了一张笑脸，“呵呵，你是班里的好苗子，我就当为了学校的升学率作点贡献啦。”说完，硬塞给幸运就跑远了。可是天知道，乐乐借给幸运的表没有电了，时间停留在上一个夜晚。乐乐和幸运隔着天远地远的距离，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或许会更远。

　　(四)生活真会作践人，只能打掉牙齿连着血吞

　　乐乐很努力，虽然上辈子没有拯救宇宙，可是上帝也不能这样残忍。幸运是个得瑟的优秀少年，优秀让人着迷，得瑟却浑然不知，偏偏有人痴迷、贪恋。因为世界本没有公平，何况是在暧昧的阶段，痴恋的年纪。

　　突然有一天，燕儿打电话来——“乐，你帮我解脱吧，我真的很困扰。”姐妹央求的口气，让乐乐没有拒绝的力气。

　　“那你先说说看我要怎么帮吧?”乐乐知道，姐妹最近的纠结，明白她对于那个男孩期盼，虽然自己不认识对方，但是从姐妹口中能感受到那幸福的光亮。

　　“你就找他出来，然后告诉他，我喜欢他呀!”燕儿忐忑地说完。

　　此时的乐乐才意识到不妙，“难道我认识你的那个他，谁呀?”

　　“不是吧，我们聊了这么多，我以为你觉察到了。”

　　乐乐是个傻姑娘，继续问道：“你从来没说起过，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好吧，我现在告诉你，他就是我们高中的风云人物呀。”

　　“我们高中的风云人物多了去了，你到底指的是谁?”乐乐是不死心，还是心存侥幸，或者真的不知道。

　　“我们班的科代表，幸运，我越来越觉得他的名字是那样有意义。”姐妹脱口而出的答案打消了乐乐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乐乐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沉默，多想一直沉默下去。

　　“喂，还在吗?乐，你干嘛呢?乐，乐，听得到我讲话不?”姐妹在电话那头使劲地喊。

　　很久之后，似乎过了半个世纪，乐乐开口了，“在，说吧，不好意思，刚刚去帮室友递东西了，你说吧，我听着呢!”

　　“怎么，你帮我吗?”

　　“这个事情，还是慎重吧，我有点保守，女孩子先开口总归有点……你懂我说的。”

　　易青知道这狗血的剧情之后，真的想抽乐乐，“你是有多没出息，自己没胆说，还要帮人家告白，你脑袋搭铁了吧?”可是，易青也是个说别人的事情时头头是道，轮到自己的时候就云里雾里了。

　　“我没有，不是还没有决定帮不帮她嘛，你们激动什么?”乐乐狡辩着。

　　侠客一般的小云受不了，“你想没想过，你告白，对幸运，接受宣判的煎熬，可是结果却与你无关，就是说过程是你的，结果是你姐妹的。”可能正因为这样乐乐最终没有答应帮忙干这样的傻事。

　　一个月之后，好姐妹打来电话，告诉乐乐结束了单身，不是和幸运，因为燕儿也没开口，其实乐乐的苦恋一直无人知晓。

　　那个周末燕儿和新男友一起来看乐乐，当乐乐问她为什么放弃时，她带着微笑地分析，“幸运优秀但是自负，阳光但是充满诱惑，很好很舒服但是他不见得也钟情于我，我干嘛不找一个愿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呢，女生应该是被疼爱的，而不是自找苦吃。”

　　乐乐点头赞成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却偷偷为幸运辩护，“就是，都有缺点嘛……”姐妹打断了乐乐，“我现在有一个全新的起跑线，希望以后的生活快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哈。”

　　后来，送燕儿离开的时候，看着新男友呵护的模样，姐妹微笑的脸盘，乐乐是开心的，也是羡慕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乐乐偷偷地说：“你是对的，亲，果断的姑娘值得拥有幸福。”